郭柯宇（农健、梁淑怡/图）
2021年，对于演员郭柯宇来说，是具有转折意义的一年。
因为参加离婚综艺节目，沉寂十年、做了十年家庭主妇的郭柯宇猛然回归大众视线。节目播出后，影视剧本、各种工作机会络绎不绝找来。她的日程排得满满当当，工作计划已经排到了2022年春节后，有好些工作甚至是当天飞行往返。与南方周末记者通话这天，郭柯宇正在珠海拍电视剧，她在剧中饰演一位民间入殓师；杀青后的一个月她又要赶往一个即将开机的电影剧组。
日子骤然忙碌起来。郭柯宇喜欢并顺应这种变化。谈及人生的种种抉择，她用“顺其自然”来概括。“回过头看，好像生活一直帮我在做抉择。比如说我小时候在大街上被发现去拍戏，被选择拍了《红樱桃》，然后了；被求婚，然后做了妈妈；也是因为身体上亮过红灯，开始思考一些生命的意义：我们干吗走这么一遭，活着为了什么？然后想有一个自己舒适的活法……好像我就是随遇而安，走到哪是哪儿。”她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爱是有很多层面的”
参加离婚综艺节目这个决定，对郭柯宇来说并不轻松。
节目组找到她时，她刚离婚一年。在那之前，她生了一场病，胖了三四十斤。离婚以后，她想换一种生活方式，遇到现在的经纪团队以后，大家帮着她努力接触一些工作，然后遇到了这档离婚综艺节目。
“老实说，我需要工作，我需要赚钱。可是我从小到大的教养或者我自己的价值观告诉我，有些钱不能挣，比如你让我去贩卖自己的隐私，或者戏剧化自己的人生，用这些去博眼球，挣这样的钱，我也干不出来。”郭柯宇说。她一度很纠结，甚至怀疑这个节目的意义是什么。
节目组的真诚打动了她。节目组跟她交流了很多次，郭柯宇形容自己带着一些否定和质疑，一点点接近对方，直到建立起信任。
父母的婚姻对郭柯宇有过重要影响。她的父母六十多岁离婚，可以说，他们用一生维持了婚姻的体面，为了给儿女一个所谓完整的家。但她看到父母各自掩藏的感伤。“我相信他们那一代很多家庭都是这样的。我不应该走他们一样的情感路径。我们当然要善待对方，但也要活出自己的生命价值，乃至精彩，也要好好爱自己。”她说。
最后她迈出了这一步，“我当时就觉得，我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能摆在桌面上说的。我相信大多数人都是善良的，所以，你就真真正正地来，真人秀，别秀，真，就行。如果这个节目呈现出来，能温暖一个家庭，或者有一个女人，她觉得被婚姻所困、被迷茫所困，哪怕只能给她一个人带来一点点思考或者温暖，这也可以，然后我就决定上这个节目了。”
节目播出后，一档原本冷门的综艺意外广受关注，郭柯宇在节目中的真情流，让许多观众感同身受，这让她也颇为感动。“当下太浮躁了，一个节目的呈现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左右的，我不想去洒狗血、不想去撕扯，但我要遇到志同道合的创作团队，我们的内里都是一样的，感恩我遇到他们，所以有了节目上的呈现。他们没有去消费我们的真诚。”
在郭柯宇看来，参加节目激发了她对爱的思索。“我觉得爱是有很多层面的，它不仅仅只是男欢女爱，还有很多层面，比如忠诚、善良、勇敢、舍己，节目通过一个浓缩的载体——婚姻，呈现了很多，包括情义的东西，亲子之间的东西，孝道的东西。每个人在里面能吸收到的，或者能有共鸣的点是非常丰富的。如果这个节目只是说离婚大家各自如何委屈，对方如何不好，我们分开了，好像拿到桌面上让观众朋友们来评评理，那就单薄了。”她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你无法去设想，如果不这样会怎样”
机会多了起来。
节目还在播出期间，郭柯宇已经收到了不少时尚活动的邀约。出现在时尚场合看秀的她，鲜亮明丽，与节目中不修边幅、因为怕冷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的那个郭柯宇判若两人。团队帮她安排好行程，几点钟到哪里，然后开始试装、化妆，她都很配合。
她远离这样的聚光灯已经十年了。“真是实打实的十年，没有怎么跟圈子内的一切打交道，比如去拍摄现场，或者是采访，所有原来属于这个职业的一些分内的或者是外围的工作都没有什么接触。这也是新人辈出的十年，包括各种剧集、电影，各种新的影视娱乐的呈现，我都没有接触，我都是以观众的身份在家里看看电视、看看综艺，看看演唱会。”
她原以为自己可能会不适应，实际上并没有，她很快就回到工作状态中。一切都过渡得很自然，“好像是挺久违的感觉，挺熟悉的”。
她把这种自然归因为出道早。1993年，14岁的郭柯宇在一个公用电话亭等待打电话，意外被导演章家瑞发现，邀请她拍摄了电视剧《太阳鸽》，在其中扮演清纯的女中学生，从此入了行，之后还参演了章家瑞执导的电视连续剧《张琴秋》和《都市女孩》。17岁时，她主演的电影《红樱桃》上映，凭借少女楚楚，拿下了包括上海国际电影节最佳女演员奖、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女演员奖、金鸡奖最佳女演员奖在内的多个大奖。她回忆入行之初，没有助理，没有团队，一切都靠自己，比起来，现在只需要专注做自己擅长做的那部分就可以了，需要分神的事情越来越少。“像我们过去排戏，我自己可能还会带很多饰品、觉得适合这个戏的服装，从家里挑衣服带过去，现在好像都不用你去劳神这些事情，都很专业，我就看看时间表、日历，几点钟让我干什么，就行了。其实更简单、更纯粹。”
通过一档综艺，观众发现郭柯宇还有很多令人惊艳的技能。她是追星族乐队的主唱，那首《直到对的人来》，一度成为不少人曲库里的单曲循环。词曲作者都是郭柯宇的朋友，这首歌创作于十年前，当时悄无声息。“我觉得还挺感慨的，这首歌的命运，我以为就像一个特别不太招人待见的孩子，生下来就生下来了，我不知道十年前的歌，今天会被大家知道，并且会喜欢，好像这首歌是在等到那些对的耳朵来。”她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对于过去的种种选择，郭柯宇说，她从来没有后悔过。“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你无法去设想，如果不这样、如果那样会怎样，我觉得这是挺空谈的，然后一路走下来，还是会有很多收获的，而且有时候收获是超出你意料的。”
现在时常有一些新的合作伙伴、新的工作机会找上门来，让郭柯宇可以展现自己更多的可能性。她再次站在一个抉择的路口，是就着综艺的热度去挣一些快钱，还是慢一点，选择适合自己的。她选择了后者。
她也明白，身为演员，有时不是规划好了一切，就一定会按这个计划表去做、去实现，更多的时候，演员是被选择的。她能把握的，就是多充实自己，准备好自己，从各个方面去吸收和给养自己，否则很容易一下子就把自己掏空。
“宠辱不惊，我一直就跟自己说。你火的时候也见识过了，没人知道你的时候你也见识过了。现在重新出来，那就还跟原来一样呗，你就把自己本分的事做好了，其它的随缘。钱是挣不完的，不要为了挣钱去干这个工作，先把角色一个一个都演好。”郭柯宇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南方周末记者 李邑兰
